但如今看来，大概这是沈芯竹与他之间有过什么约定。

墨楚安瞧着满桌凉透的菜，心口仿佛被堵上了一团浸水的棉花，闷的发慌。

半晌，她才道：“把这些撤下去吧。”

第二天，墨楚安早早带着吟霜等在沈芯竹的翠玉轩。

等了片刻，她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。

遥遥一望，她才惊觉这里虽然地处偏僻，但却和太极殿遥遥相对。

墨楚安心里猛然一刺。

原是如此，凤鸾宫再华丽，也比不得这里，开门见太极，情人两相应。

这时，墙内传来脚步声，上官堇从里走出来。

正正撞上墨楚安情绪翻涌的眼。

墨楚安看着上官堇，他脸上神情，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愉悦满足。

她心尖如同被什么狠狠掐住，痛意瞬间蔓延。

在上官堇骤沉的目光中，墨楚安上前请安：“见过陛下。”

她字字坚定：“陛下，臣妾绝无染指后位之意，还望陛下莫将臣妾父亲的话放在心上。”

上官堇瞬间收敛神色，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墨楚安，冷眸微眯。

嘴上说着后宫不得干政，可他的后宫中，谁的消息有墨楚安的快。

不过片刻，上官堇便上前扶起墨楚安：“安安，这点小事，也值得你这般作态？”

墨楚安心里一颤，却听上官堇声音淡淡，语气却不容抗拒。

“朕心意已决，这后位，非你莫属，今日之事朕就当没发生过。”

说罢，上官堇不容置喙地道：“回凤鸾宫歇着，朕要去上朝了。”

墨楚安看着他的背影，心脏重重往下一坠。

她回到凤鸾宫，让吟霜注意着宫外动向。

果不其然，不过短短两日，流言便漫天飞舞。

“墨家嫡女无才无德，怎配为后？”

“陛下就是对墨家太过宽厚，才放纵了他们的狼子野心！”

墨楚安看着战战兢兢说着的吟霜，心瞬间跌入谷底。

这一刻，她总算懂得，何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。

她如蒲草，如何对抗天下之主的雷霆？

墨楚安失魂落魄地回了凤鸾宫，只觉仿若由根无形的绳勒在她脖颈上，随时间一点点收紧。

墨楚安冥思苦想，给墨父捎去信。

……

“爹爹见字如晤……如今多事之秋，望父亲劝诫族人谨言慎行，女儿在宫中一切安好，立后之事勿要再提。”

上官堇念完，看向立于身侧的大太监余逢，如闲聊般问：“你说，她这封信有何深意？”

余逢低下头赔笑：“贵妃娘娘品性高洁，奴才庸碌，不敢妄加揣测。”

上官堇唇角讥讽一勾：“品性高洁？她也配？”

殿内顿时死寂一片。

墨楚安将那封信送出去之后，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不少。

她爹爹见着信后，自会审时度势。

等到入夜，上官堇便来了。

前世，上官堇每回来凤鸾宫，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，他说，只有在她这，才能得片刻安宁。

墨楚安因他这句话开心了很久。

可自从昨日见过上官堇从沈芯竹那里出来的样子，墨楚安如今，唯有心凉。

上官堇没发现她的异常，自然的端起茶杯，说起了事。

“安安，秋猎之日，朕准备让后宫众人都出去散散心，此事，你安排好。”

墨楚安手一顿，轻声道：“所有后宫嫔妃吗？”

“自然。”上官堇笑看她，“你迟早是皇后，此次权当练手，莫要让朕失望。”

墨楚安心一颤，刚要开口，目光落在上官堇袖口上，突然愣住。

在他的常服上，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隐约绣着一株绿竹。

上官堇注意到她的目光，自然挪动了一下手臂，那竹子便看不见了。

他岔去话题：“秋猎之后便快入冬，安安，朕今年想要一个绣着腊梅的香囊。”

墨楚安回过神，望着上官堇与以往一般无二的模样，也扬起一个如往常般娇媚笑容，甜甜应下。